第242章 :争河桥慷慨多悲歌(十四)-《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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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心神安定,谁先心急不定就是谁输。”高澄没理会他的问题,又低语了一句。这是他和宇文黑獭比定力的时候,谁先心动谁就会大败而归。

    两个人都沉默了,各自陷入沉思,屋子里安静下来。陈元康开始认真想高澄刚才说过的话,想自己究竟该在这个时候做什么。

    高澄最头痛的问题是自从知道了高敖曹的死讯以来,他便开始难以入眠。心里千头万绪,心头重负重重,但在这个时候他又必须镇定下来,要安静、要耐心,这种感觉有时候迫得他几乎疯巅,但又不得不把这些都安放在心里,以静制动,静以观变。

    累极了,闭上眼睛,知道睡不着,只想休息片刻。这时元仲华的影子又涌上心头。他赠于她的玉笛摔碎了,她会不会伤心?这么久不见,她都在做什么?她会不会思念他?还是真的抛开不想了?为什么总是拒绝他?他真想这时候就出现在邺城,就回到大将军府第,见到她亲口问一问。

    宇文泰也是个有城府的人,不会轻举妄动,他最终采取了于谨的意见,按下略有急切的心思静静等待。这一等果然又等来了河阴城中的动向。

    天不亮的黎明时,河阴城最安静的时候,一直没出河阴县衙的辅国将军陈元康居然带了几个人飞骑出了河阴城。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陈元康好像预先就知道什么似的,很有目的性地抓了一个看起来和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异样的男子就回了县衙。

    看来这个人必定不是没要紧的人,不然不会在这时候还能劳动大将军的心腹来亲自抓他。

    “砰”的一声巨响,在黎明时格外震耳欲聋。这一声巨响不止震动了河阴县衙,甚至震动了整个河阴城。这是陈元康踹门的声音,他踹开了刺史侯景处理公务同时也兼寝居的那个院落的大门,完全不顾及有多少人此刻都盯在他身上。

    仆役们从未见过陈元康如此暴怒,双目血红如同猛兽。吓得仆役们纷纷躲进角落里,若无召唤决不敢出来,生怕撞在他气头上。

    侯景从屋子里出来,只穿着中衣,竟然还是披发跣足,显然也是被惊着了。看到陈元康身着盔甲、腰悬利剑,手里还拎着一个男子的衣领。因为陈元康下手太狠,那男子已经被勒得几乎窒息,面色血红,又身不由己、脚步踉跄地被陈元康拖着走来。

    那男子一眼看到侯景,硬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郎主……”

    陈元康一把将那个男子狠狠甩到侯景面前。那个男子撞在地上,顿时脸上血流如注。

    “既已遣使赴霸府,豫州又让此人乔妆出城是去见何人?给谁送消息?”陈元康盯着侯景冷冷问道。提到“霸府”自然是指晋阳的渤海王、大丞相高欢。

    这男子显然认识侯景,称其为“郎主”,而陈元康抓住了他,像是抓住了侯景什么把柄。

    “陈元康!”侯景没有一点为难、尴尬之色,呵斥道,“你要是再敢这么任意妄为休怪我无情。”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点惧怕,侯景的眼睛扫了扫院落里自己的人,怒道,“奴才等何在?竟任由此人随意乱闯?还不把他拖出去?”

    几个黑衣髡发的仆役听郎主如此吩咐,不得不大着胆子慢慢围上来,但又不敢急切下手。

    “他已不是大将军心腹,尔等有何所惧?!”侯景看仆役们不敢上前,怒喝道。

    陈元康猛然抽出剑来,看着侯逼上数步,“豫州果然如此无情,大将军在日是错看了汝。”侯景手中无剑,不得不被他逼退几步。而那些仆役手中都无利刃,更不敢轻举妄动。陈元康目中决绝道,“既然如此,我与豫州不得不分道扬镳,各行其是。我乃大将军旧部,自然不能不为旧主报仇雪恨,就是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豫州如果心中还有高王,便好自为之。”

    陈元康说完急急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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