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东魏军中当然也有西魏暗线,但也几乎不知道什么,关于大将军高澄的事讳莫如深,像是被侯景有意交待过不许外传。但蛛丝马迹总是有的。有两个细节赵贵格外留意,讲了出来。 高敖曹死后一日夜,消息传回河阴城。当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又过了一日夜,忽然营中哀哭之声惊天动地,如丧肝胆。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当时不哭,过了那么久才哭?像是为了高敖曹哭,又不太像,而且越细想越不像。 另一个细节,在河阴城中的侯景目前是无人能辖制的高爵显宦,除了高澄再也没有人能压他一头。斥候见到侯景,打探侯景的消息倒是很容易,就是这个万众侧目的侯司徒,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像是很担心什么,并且他着了丧服。 无论以侯景的身份,还是他和高敖曹的关系,他都不应该为高敖曹穿丧服。哪怕有大将军高澄在,箭伤尚自顾不暇,哪儿有精神管侯景穿不穿丧服? 侯景,究竟为谁穿丧服? 赵贵的一番详论让整个大殿里都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中。人人都觉得,东魏军如此忌讳,消息封锁如此严密,这其中必定隐藏了大事。这是不是西魏军可利用的契机呢?战事到此已经拖不起,如果天赐良机能趁隙大胜,这倒是速战速决的好办法。 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大丞相宇文泰身上,连皇帝元宝炬也一样。 宇文泰眉头深锁,没理会任何人,显然是在绞尽脑汁。他并不是个犹豫而不果断的人,但是眼前事情并未分明,也说不定东魏军有意使诈,在这个关键时刻一步小错可能就是毁了整个西魏的导火线。 “主上,丞相,”赵贵忍不住还是开口了,斥候是他派的,关注河阴城中东魏军的动向这一直是赵贵职责的事。“会不会是河阴城中出了更大的事?所以无人有心思为高敖曹治丧?” 这话撞到所有人心坎里其实都是顺了心思的,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在潜意识里希望东魏军中有大事的。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确实有道理。如果不是因为有更大的事,还有什么理由不为高敖曹这样身份的人治丧而如此草草呢?河阴城中的安静和封锁消息难道不是因为在等待邺城的指令? 究竟有没有消息送到邺城去呢? 宇文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于谨,“思敬,汝当做何解?”点名问于谨,是因为知道于谨心思细密。 “丞相,此时吾与敌都是守株待兔,万万不可心急,不妨静以观变。”于谨虽然也一时想不出来原因,但还是主张稳妥些,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西魏军看似有胜算,但绝对不能遭逢大劫。 “思敬将军固然求稳妥,谁知东寇又是什么心思?以静待变不如攻其不备,事若生变其因自现,自然一切明了。”久不说话的督将李虎不知怎么忽然接了一句。 殿内沉默了。 元宝炬原本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看宇文泰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河阴县衙终于归于平静。这种平静不是真正的平静,隐藏着随时会爆发的暗流。 大将军高澄暂居的院落完全被封锁了。太医们也被禁在这个院落里不许出入,另有几个仆役,都不得随意奔走。此外能进出的就只有大将军的心腹、辅国将军陈元康和豫州刺史侯景。 大将军高澄本人之前因为箭伤过重不能下榻,自然出不了这屋子。后来知道了大都督高敖曹阵亡的消息后,虽然他自己伤势日日见好,但是他像是自己给自己禁了足,没有走出过这屋子一步。 第(3/3)页